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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妖怪37號 自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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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間裏一時很安靜,瑪麗低頭看著畫卷,龍堰的目光則落在地板上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兩人之間難得這麽安靜平和,瑪麗還有點不習慣了。

她看慣了龍堰總是一副財迷又算計的模樣,哪怕是平日溫和得體的笑容,在她看來也像狡猾狐貍一般帶著高深莫測和意味不明。

但如今龍堰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,眉頭淡淡的,看起來正經像個翩翩佳公子,就差一把羽扇了,但瑪麗卻沒有那個閑心欣賞對方的模樣,心頭反而升起幾絲不忍。

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道:“這跟我……被那怪物追殺,有什麽關系嗎?”

龍堰回過神來:“有,說來說去也是我的錯,是我連累了你。”

龍堰說起這個,眼底透出愧疚來:“瑰魔林在我離開之後被加強了結界,那之後外物就不能輕易進入了,進去的犯人也出不來,我曾為照顧我長大的幾位犯人求過情但被拒絕了,後來……可能是以前有人類能夠穿透結界的事流傳了出去,所以才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。”

瑰魔林因為結界的關系,已經和人類世界徹底分開來了,人類是不可能誤打誤撞進入瑰魔林的,這就從根本上杜絕了那些犯人把主意打到人類頭上的情況。

但是瑪麗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,一個可以隨意出入妖怪客棧的人類?聽起來四舍五入簡直就像是可以隨意出入結界一樣。

瑪麗目瞪口呆:“等會兒,這之間有什麽必然邏輯嗎?”

“突然出現在客棧的人類,被他們當做了不平凡的人類。”龍堰道,“在瑰魔林裏能得到的消息有限,所以誤會了也很正常。我想後來的犯人得知人類進入過瑰魔林的事情,很可能就跟你說的壁畫有關系,然後那些人也跟你一樣誤會了壁畫的意思。”

“所以就因為一個誤會?”瑪麗楞了半天,“等等,那些壁畫……我看過那些壁畫,裏面沒有提到過一個小孩子啊?”

“我也不知道那些壁畫是誰畫的,但是……我有一個猜測。”龍堰道,“很可能是照顧我長大的那些人弄的,他們也許只是想留作紀念,我剛才也說過,我們存在的時間太久了,總會忘記一些事情。我猜,他們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跟龍族有關系,半人半妖不算是什麽好事,所以沒有把我畫進去。”

瑪麗再一回憶,這下倒是明白了過來,壁畫裏最後出現的“王子”,大概就是害死了霖霖的龍猙,那照這麽看來,那幾個人大概已經……

“死了。”龍堰看出了瑪麗的想法,點頭,“是龍族的人做的,我的事,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
瑪麗心裏一涼,突然覺得那什麽龍族也真不是個東西,原來就算是異世界,就算有法力,也不比人類高明到那兒去,忘恩負義的人比比皆是。

“那些黑貓呢?”瑪麗皺眉,“壁畫後來又畫了被下了詛咒的黑貓,也是那個‘王子’下得手,難道也是龍猙?我是說……你父親?”

龍堰搖頭:“這我也猜不到,你也說那些壁畫都被毀了,黑貓也都死了,要知道真相,估計得抓住裏頭那個首領才行。”

瑪麗一想到那只巨大的,流著綠水的瞎眼,頓時渾身一抖。

龍堰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:“你現在很安全了,我不會再離開你半步。”

話說到這兒,龍堰又道:“你之所以會突然被傳送到瑰魔林,是因為你提前被餵了傳送門票,給你藥的護士已經被妖委會的人抓住了,是個鬼悵。”

“什麽?!”瑪麗一驚,“它們跑進人界了?”

“是妖委會的人故意……”龍堰說起這事,心頭也是萬分憋屈,他被龍瀚狠狠地擺了一道,差點牽累了瑪麗,如果瑪麗因為這件事而丟了命……

龍堰心頭升起怒火,他閉了閉眼,好不容易才將那絲戾氣給壓了下去。

“這話說來太長了。”龍堰道,“我答應你,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訴你後來的事,但現在我得解除你體內的契約效力。”

“什麽契約?”瑪麗茫然。

“傳送門票,相當於一種契約,因為它被混合在藥丸裏讓你吃下去了,除非解開契約效力,否則你不管穿過多少次傳送門,你都會去到同一個地方,這樣很危險。”

瑪麗想起那個毫無天日的地方,一睜眼就落在一片黑黝黝的森林裏,頓時背脊發寒。

“那還等什麽!趕緊啊!”瑪麗忙道,“我要做什麽?”

“不用你來做,我來就行。”龍堰難得有點局促,伸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了一下,解釋,“被吃下去的傳送門票,只能用血來溶解效力,這麽說可能有點惡心,但是……我的血和魯卡斯的血,你想選誰的?”

瑪麗:“……魯卡斯就是那個,吸血鬼?”

“是。”龍堰點頭,“他是吸血鬼,他的血能解開大多數的契約或者詛咒,我的血不能解開詛咒,但溶解掉契約效力還是可以的。”

瑪麗有些心驚:“不是說……喝了吸血鬼的血,就會變成吸血鬼嗎?”

龍堰楞了楞,本來還有些局促尷尬沈重的心情頓時莫名其妙有些想笑,他忍了忍,還是沒壓制住翹起來的嘴角:“不會,想要變成吸血鬼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。”

“是嗎……”瑪麗看著龍堰的表情變化,心裏有點走神,還是這樣子的龍堰看起來比較順眼。

瑪麗猛地意識到自己在談正事的時候居然恍神了,忙拍了一下床沿,磕磕巴巴道:“呃,那就,就你吧。”

龍堰挑眉:“選我嗎?確定嗎?”

瑪麗嗯了一聲,又有些尷尬地看著他:“那個,舔舔小指頭行不行?只要有血就好了吧?”

龍堰的嘴角翹得更高了,他坐到床沿邊,一手撐在了瑪麗身側,微微俯身看著她:“閉眼。”

“啊?”

“喝血這麽血腥的事,你不看著要好受一些吧?”

瑪麗哦了一聲,閉上了眼睛,一閉上眼睛,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敏感起來:她能聽到龍堰的呼吸聲,能感覺到對方的靠近,龍堰身上帶著的好聞的青草香,又像是曬幹的茶葉的香氣,讓人不由自主放下了戒備。

瑪麗睫毛顫抖,幾次想睜開眼睛又不太敢,她也說不出自己在心虛什麽,手指無意識捏緊了被單,骨節都用力到發白起來。

可是預想中的血腥氣一直沒有傳來,龍堰似乎在觀察自己,瑪麗意識到這點之後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,甚至連肩膀也跟著微微抖了起來。

她覺得自己簡直丟人現眼,又覺得龍堰這樣不地道,正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,耳邊卻傳來了龍堰的一聲輕笑。

仿佛狗尾巴草在心尖輕輕掃過,瑪麗從來沒想過,龍堰的笑聲居然這麽好聽,好聽到讓她的膝蓋都發軟了。

就這麽一分神的瞬間,她的唇上傳來了濕熱的觸感。

瑪麗:“……”

瑪麗:“????”

瑪麗自從早戀被強行棒打鴛鴦之後,就一直拼命於自己的學業,大學也沒交往過男友,整日都埋頭在圖書館裏。

她已經很久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了,甚至有時候她懷疑自己可能已經喪失了去戀愛的能力。對李彬有好感的時候,李彬的磨蹭和猶豫漸漸也消耗光了她的耐心,對比起不知道會不會有回報的戀情,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事業上似乎看起來更靠譜一些。

這麽多年,她也就這樣一個人過來了。

出差的時候就和同事混,沒出差的日子就陪在家人身邊,無數個一個人跨年的夜晚,一個人的情人節,看著天邊的煙火,滿街的玫瑰,滿手機屏幕的紅包和祝福,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。

寂寞肯定是有的,但也會很快被淹沒在忙碌的生活裏,她想過等有一天自己不想忙碌了,就好好地相個親,找個志同道合的人,不需要什麽刻骨銘心,能過日子就行,互相尊重就行。

如果找不到合適的,那就一個人過,也沒什麽大不了。

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而已,她也沒那麽傳統。

可是現在,她整顆心都劇烈地動搖了,她從來沒有動搖得這麽徹底過。

唇上的濕熱只要不是個傻子就能分辨出那是什麽,瑪麗下意識往後退,卻被龍堰伸手壓住了後腦勺,那是近乎溫柔地逼迫,令瑪麗心裏一陣沒來由地震顫。

瑪麗顫抖著嘴唇,終於沒忍住睜開了眼,入眼是龍堰微瞇的眼睛,微微上挑的眼角帶著和往日不同的感覺。

性-感,是瑪麗此時腦子裏唯一蹦出來的詞。

龍堰的視線同瑪麗撞到一處,這男人竟然翹起了嘴角,似挑釁般含住她的雙唇輾轉吸吮,瑪麗頓時覺得自己像只轟然燒開的水壺,腦袋頂上都要冒出尖嘯來,她的臉頰飛起紅暈,耳朵也紅得要滴血,雙手猛地推在龍堰胸口上——她仿佛此刻才想起來,自己還有一雙手。

只是龍堰比她的速度更快,男人溫柔幹燥的大掌將她握住,沒給她半點掙脫的機會,順勢將她壓倒進了枕頭裏。

瑪麗下意識想驚呼,緊咬的牙關打開,被龍堰趁虛而入。

滾燙的舌尖卷過瑪麗的柔軟,瑪麗猛地抖了一下,軟軟的舌尖想躲開,卻被不依不饒地追纏上來。

瑪麗喉嚨裏發出悶哼,龍堰卻閉上了眼睛,對這個吻仿佛是用了全副心力。

這不是瑪麗的初吻,她的初吻早就給了那個被棒打鴛鴦後來成了籃球教練的人,但這卻是暌違已久的吻,一個屬於成年人的吻。

瑪麗很快就有些氧氣不足,頭暈目眩起來,她手上的力氣開始變得軟綿無力,頭發早就在枕頭上被蹭得亂七八糟,睡衣扣子也被擠開了,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。

恍惚中,唇舌間似乎有淡淡的血腥氣傳來,但很快又消失無蹤,等到瑪麗回過神來時,她已經被龍堰放開,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喘氣。

龍堰幫她扣好了衣服,又將被子拉好,笑了笑:“好了,已經解開契約了。”

瑪麗:“……”

瑪麗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還心痛龍堰真是失心瘋了。

她一張臉漲得通紅,此時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,她還沒開口說話,龍堰就主動道:“你跟我母親真的很像,一樣的倔脾氣,一樣的大膽,也一樣的善良。”

瑪麗一楞。

龍堰手指輕輕撫過瑪麗通紅的臉,眼底的情緒洶湧而過,又漸漸歸於平靜:“像她那麽好的人,如果不是遇到我父親,如果遇到的是一個人類……獵戶也好,仗劍天涯的俠客也好,窮書生也好,一定會過得更幸福。”

瑪麗還在快速跳動的心臟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,一點點冷了下來。

她看了龍堰半響,說:“你跟你父親還真不愧是血脈相連的父子。”

龍堰皺眉:“我跟他不一樣。”

“是嗎?我沒看出來。”瑪麗冷笑,幹脆側過身拿被子蓋住自己,不再去看龍堰,“你跟你們那個家族一樣,都很自私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手拿尖刀的讀者:說好的小甜餅呢?

頂著鍋蓋的作者:馬上就來了!馬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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